回去第一件事,把锋踢出群聊。

    这事儿有因有果,是他联合外人骗她。事情上升到这性质,大家一致同意,圣殇家族从此没有锋这个人,他有了麻烦,谁也不出头。

    还不算解气。

    就是这时候,柴禾感觉自己是被糟践的,平白无故地被哄骗了去——做作业研究她?人家还有作业可做,她却是“作业”本身!

    心头堵着怒,行动上却是麻钝的。

    听听歌,聊聊天,捧着手机过一天。

    晚上做梦的时候才迟缓地感觉出难受,难受是心头梗着的一根刺,醋也泡不软,镊子夹不出来,梗到半夜。

    被子里蜷缩,空气漂浮着煤灰的气味,柴禾感觉自己被一层顶薄顶黑的炉子笼罩,正烧着熊熊的火熔炼自己,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被熔炼成什么模样,是善是恶是长是宽,占地多少,只觉自己沉甸甸地下坠。

    披着衣服起来。

    碍于新煤镇糟糕的治安,半夜的时候柴禾不太出门。

    可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只能起来玩手机,但新煤镇限电,她上次找朋友搭起偷电的支线被雷劈走了,晚上没有手机可玩——她和家族失去联系,现在孑然一身。

    非得离开屋子里不可,于是柴禾走出屋子,棉拖鞋破了一个洞,大拇指露在外向柴禾打招呼。

    屋子里死气沉沉,像是要把自己压垮。

    非得离开院子不可,黑暗从屋子蔓延出来,柴禾喘不上气。

    被什么追赶在身后,被什么压住了悟明生活的任督二脉,被堵住了口鼻,像在矿底下无法呼吸。

    于是回头拿了厚外套裹在身上,顶着蓬松的乱发往外走。

    走两步,忽然感觉黑暗中总有人跟着她。

    新煤镇太多光棍,那么多男人,夜晚虎视眈眈,像是每个人的眼神都黏在柴禾背后。

    纵然她知道自己那样难看,性格那样糟糕,她仍然感觉自己似乎被关注着,就像有千万个更加狂躁的朱五行默无声息地追着她似的。

    于是奔跑起来,忽然牵动了不知谁家的狗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