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怀沉默着掖掖被角，又把他摁回躺好：“您说的都对，我们这些都是混账东西，只有您活的明白。”他露出个讥讽的笑容。
老皇帝认命地闭了眼：“怀儿啊，你可真是心狠。”裴怀笑着回道：“比不过您。”
“这皇位你要就要去吧。”他喟叹了一声，“只是别像你父皇一样，到最后成了孤家寡人。”
裴怀没有理会，只是自顾自地说着：“我们都只是您的棋子，您这盘棋下的真妙。”
老皇帝苦笑着：“既然生在帝王家，就当然要认命。”他睁开眼直盯着上面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裴怀坐在一旁，静静地就这么坐着。老皇帝突然转向他，愣愣地就这么看着，双眼有些许浑浊。
最后还是开了口：“怀儿，你跟你母后真像。”说完便笑了，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影子。
“我知道。”裴怀厌恶地皱起眉，那双桃花眼熠熠生辉，并着眼角黛青色的泪痣越发冷冷清清。
说完挑眉撇着嘴角：“跟荀皇后也很像，对吗？”
“只可惜太子皇兄生的像你。”裴怀起了身背对着，“父皇您可真是可笑，逼死了荀皇后，又逼死了我母后，还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。”他转过来俯身看着老皇帝，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恨意：“给谁看？”
“也难怪，你毕竟不知道……”裴怀凑近到父皇耳边，低声一字一顿地说道，“不知道荀皇后就是顾皇后，顾皇后就是荀皇后，她们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。”
“荒谬！”老皇帝撑起身，尽力地推开他，抚着胸口快要喘不过气来。
裴怀冷笑了一声，继续说道：“很难信吧？我也不信，可这是母后临终前亲口告诉我的。”
“你负了她两次，让她彻彻底底地死了心。”
“怎么会。”老皇帝摇着头，“兰儿她早死了。”捂住脸不住地哽咽着，指缝中流出浑浊的泪。“你母后是我害死的，但她不是兰儿，绝对不是。”
”我知道你早就清楚。”裴怀拨开他的手，“只是不愿承认罢了。你想想那些事，想明白了吗？”
……
他父皇疯了，变得神志不清，拉着自己的手口口声声的兰儿，兰儿既是荀皇后的闺名，也是顾皇后的闺名，不知叫的哪个。
“兰儿，我死后跟你合葬好不好，原谅我好不好。”老皇帝哭的涕泪纵横，“我去跟怀儿说，他会答应的。”
“不好。”裴怀甩开那只手，掏出帕子仔细地擦了擦，看着那双被泪糊住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，直至黯淡无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