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裴思云去处的乔鹤渊,在院子里可谓是如坐针毡,时不时就要起身门外伸长脖子望一望。

    好心的夫妇给他们二人在院中留了吃食,可他整整一个白日都没有进用的心思,满脑子念着要如何给裴思云道歉。

    他兜兜转转在院子里打着腹稿,走到墙角处,悄悄瞥了一眼在院中百无聊赖斗虫子的白毓,才微微清了清嗓子,小声道:“那个,昨夜是小爷我不对,你大人有大量……”他甩了甩头,啧一声,“不对,她是大人那我不就成小人了?”

    白毓在墙角拿草茎逗着虫玩儿,其实眼光就一直粘在乔鹤渊身上没下来过,只见他蹙着眉很是为难的样子,深吸了一口气之后,又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她好奇心作祟,偷偷摸摸往边上靠了些许,乔鹤渊敏锐的眼光一飞,她迅速心虚地低了头。

    还好,沉溺于如何给姑娘道歉的乔鹤渊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在意白毓,给了她偷听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那什么……茄石散的事是我骗了你,可——”

    白毓的声音冷不丁从一旁冒出来,“茄石散是什么?”

    乔鹤渊好不容易理顺的思绪被白毓一搅,登时就没了方向,只听他气急败坏道:“大人的事小孩子不用明白,小小年纪哪学来听墙脚的臭毛病!”

    白毓没好气冲他翻了一个白眼,欠嗖嗖地道:“你要是想给我师父道歉,这样可远远不够。”

    乔二公子给人道歉,那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,遇上白毓这样一个狗头军师,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索性听上一听。

    “那你说该是如何?”

    白毓仰起小小的下巴,这事她可有经验了,从前跟在姐姐身边她气人的事情可没少干,早都练就了一身浑缠撒娇的讨饶本事,每次扭糖似地缠上白兰霜两回,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她逗笑,再大的气也不生了。

    “你过来。”院中本只有他们二人,白毓还偏生故作高深,让乔鹤渊附耳听来。

    乔鹤渊有求于人,即便咬着牙,也不得不甘愿受这小丫头摆弄了。

    “这第一条,便是不惜得自己的脸面,那都是咱们心甘情愿去的,怎么着也豁得出去些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你放不开,这场合就选得很重要了,千万得挑我师父一个人在的时候去。”

    “这第三点嘛——”

    乔鹤渊正嫌白毓磨磨唧唧说不到正点儿上,小院的们忽的吱呀一声自外推开了,两人同时抬头,看到了门口喜喜洋洋背篓满载的主家夫妇二人,还有他们身后背着手的裴思云。

    那男子大步走向墙角,利落地将背篓中小山似的麻胡柴倒出来,转手又接过自己媳妇儿背上的,一并清空到干净,脸上掩不住的喜悦道:“妹子来,快说给你姐姐听听,今日真的多亏了她,我们才能采到这样多的药材啊!”